認親（二更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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認親（二更）
當洛染整好衣冠從內室出來時，容瑾正面色溫柔地看著她，狹長的鳳眼裏藏著喜色，與殿外的春光交相輝映。
他朗聲開口：“傳朕旨意，趙家父女赤膽忠心護國有功，特封趙明坤為周國大將軍，特封趙染為永福郡主。”他極其自然地將她的姓改成了“趙”。
一眾朝臣再無異議，跪地齊呼：“恭喜大將軍，恭喜永福郡主。”
這一日，少女留在宮中與容瑾及趙明坤一起用了午膳，她正襟危坐，百般拘謹，一雙滴溜溜地眼珠不時地偷偷打量趙明坤，待趙明坤和藹地看向她時，她又慌忙地移開視線。
畢竟她與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太不熟了，畢竟這一切也發生得太突然了，雖已相認，卻不得親近。
她之前雖也有洛庭軒這個虛名父親，但實際從未得到過父親的關愛，甚至連一個關愛的眼神也不曾有過，如今突然冒出一個和藹而親切的父親，她一時有些新奇，還有些不習慣。
趙明坤倒也不逼她，她願意說話時，便與她嘮幾句家常，她不願說話時，他便滿面慈愛地閉口不言。
幾人用完了膳，容瑾又讓趙富貴找了一名女畫師，將少女背上的印跡完完整整地畫了出來，隨後便與趙明坤一道將她送回公主府。
少女下車後也未請二人進府，才行至大門口便朝他們福身行禮：“今日天色也不早了，我……先進府歇息了。”今日所受沖擊太大，她確實有些疲累了。
容瑾溫和應聲：“好，小染先回屋歇息，我明日再來找你。”
明日他便可光明正大地求娶了，沒了外界的壓力，她應該會很快答應他吧，畢竟，她都開口叫他“容哥哥”了。
容瑾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甬道拐角，這才轉身上了馬車。
剛一上車，趙明坤便俯身一跪：“多謝皇上對小女的關照。”
容瑾伸臂將他扶起：“我對小染的關照並非是因為趙將軍，而是因為……小染自己。”說完眉目微垂，眼尾露出了淺淺的羞澀。
趙明坤將一切看在眼裏，待坐回席位，便試探著開口：“當日先皇在世時，曾提出讓容趙兩家指腹為婚，如今世事變換，先皇已逝，若是這樁盟約算不得數，末將便全當是先皇的一句玩笑。”
“自然要算數。”容瑾目光灼灼，眼尾再次露出一抹羞澀：“如今趙將軍回來了，小染也恢覆了‘趙’姓，正是履行這樁婚約的時候，我明日先過來問一問小染的意思。”
趙明坤眉間舒展，“謝皇上隆恩。”
容瑾輕舒一口氣，挑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，“小染眼下所住的府邸正是趙將軍之前住過的地方，不知趙將軍可否想住回來？”
趙明坤慨然一嘆，又咧嘴笑了笑：“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，故爾才有這樣的巧合，末將這次回來得突然，小女怕是還有些不習慣，就讓小女先安安靜靜地住著吧，末將再去尋別的住處。”
“行，那我先替趙將軍置辦一樁宅子。”
趙明坤微微頷首，翁婿二人相視一笑。
少女一回府便去盥室沐浴，在寬敞的湯池裏泡了足足半個時辰。
服侍在側的馬嬤嬤簡直樂開了花，一張嘴嘮叨個沒完：“這下安心了，不只不用搬家了，且還不用姓‘洛’了，我的天爺啊，那個趙明坤將軍竟是三公主的父親，說書先生可都不敢這樣編。”
說完又趕緊拍自己的嘴：“呸呸呸，什麽三公主四公主的，現在是永福郡主。”她一張老臉笑得稀爛，對著池中的主子問：“郡主啊，往後那些人是不是再也不敢在咱們府外亂罵了？”
少女露出一顆濕乎乎的腦袋，“嗯”了一聲，隨後懶散地劃著水。
馬嬤嬤仍是滿心好奇：“既然郡主背上的胎記是藏寶圖，皇上怎的這般輕易就將郡主放回來了，不怕旁人將藏寶圖盜了去麽？”
少女抹了把臉上的水珠，仰臥在了晶瑩的池水中：“皇上早派了重兵守在寶藏四周，誰還敢去盜？”
馬嬤嬤松了口氣：“那就好那就好，今日可是個值得慶賀的大日子，郡主為何還是這般懨懨的？”
少女好一會兒沒吱聲，自顧自地在湯池中游了一個來回，隨後喚了聲“馬嬤嬤”。
“老奴在。”
“你的父親對你好嗎？”
馬嬤嬤被問得一楞，隨後無奈地笑了笑，屈身坐在了池釁：“老奴都不記得自個兒的父親長啥樣兒了，在老奴四歲時父親就過世了，母親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，日子過得饑一頓飽一頓的，後來實在沒法子了，她便將老奴賣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做丫鬟，再後來那小姐進宮成了主子，老奴便也跟著進了宮。”
長長的一生，被她說來不過寥寥幾句。
少女心生惻隱，游到池釁：“那你之前服侍的那位主子呢？”
馬嬤嬤嘆了口氣：“病死了，宮中不得寵的女子，沒幾個能善終。”
少女又脆生生地問，“你後來聯絡過自己的家人嗎？”
“那些年世道一直不太平，想聯絡也找不到門路，眼下老奴都這把年紀了，家裏的父母、哥哥姐姐估計也都老死了，沒啥可聯絡的了。”馬嬤嬤說著憐惜地看向少女：“不過，人活一世，能有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倒是一種福氣，一想到郡主找著了自己的親生父親，老奴這心裏頭就松了一大口氣，往後總算有人能像老奴這般疼愛郡主了，老奴就是死也能瞑目了。”
少女斜了她一眼：“活得好好的，幹嘛動不動就說‘死’”她身有盅毒，說不定還要走在馬嬤嬤前頭呢，想到這兒，她驀地沈默下來。
馬嬤嬤並未發現少女的異樣，咧嘴笑了笑，“行，那老奴不說這些晦氣話了。”她眸中露出幾許神采來，轉而換了話引：“如今皇上心悅於郡主，赫赫有名的趙明坤又是郡主的父親，郡主可要抓住機會啊。”
說來說去怕是又要說到她的終身大事上去了，少女撅了撅嘴，脖子一歪紮進了水中，不想再聽馬嬤嬤啰嗦了。
沐浴完，更完衣絞完發，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，剛走出門廊，便見府中大大小小的仆從前來道賀，跪地齊呼：“恭賀郡主認祖歸宗尋得父親。”
少女讓馬嬤嬤給眾人一一發了賞錢，這才轉身回了寢殿。
夜已完全黑下來，殿內燭火閃爍，天氣變暖了，殿外又開始有了此起彼伏的蟲鳴聲，少女一個人坐在燭火下，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楞，隨後才上榻安睡。
這一覺竟睡得格外踏實，醒來時天已大亮。
少女起來剛用完早膳，小德子便匆匆來報：“郡主，那位趙姑娘又來了。”
馬嬤嬤一聽便來火：“她又來做什麽，莫非上回還沒鬧夠麽？”說完轉頭勸主子：“郡主，這人胡攪蠻纏，你別見她，免得又生出什麽禍事來。”
少女並未聽勸：“既然她來了，我便見見吧，又不會少塊肉。”畢竟，這些年，她與趙小錦都過得不容易。
小德子應了聲“是”，轉身出了殿門。
不過片刻功夫，趙小錦便踏入了府中的正廳。
她神色憔悴，眼下伏著烏青，發髻松散，形容狼狽，眉眼間藏著汩汩恨意，一眨不眨地怒視著少女。
少女讓馬嬤嬤奉上了茶水，隨後斜睨了她一眼：“你今日特意過來總是有事要說吧，莫非就是想這麽瞪一瞪我？”
趙小錦咬了咬牙：“此刻，我應該叫你趙染了吧？”
少女飲了一口甜飲子，“隨你怎麽叫。”
趙小錦眸中閃出淚光來，說得一字一頓：“我有多不甘心，便就有多恨你，”她步步朝她逼近：“在向陽會最難的時候，我是被人追殺的趙將軍的女兒，受盡困苦與磨難，而你，卻是身份顯赫的當朝公主，享盡世間榮華，如今周國好不容易滅了燕國，我以為我也終於苦盡甘來，沒成想，你眨眼間變成了大將軍的女兒，而我，卻成為了人人唾棄的前朝公主，憑什麽，憑什麽天底下的好事兒全讓你占了？”
少女從席位上站起來，坦然地迎視著她的目光：“這一切並非是由我造成的，你與我說這些又有何用？再說了，你以為我在燕國宮廷的日子就好過嗎？”
“但至少比我好過。”趙小錦大聲咆哮著，淚水自眸中汨汩而下。
“好不好過，在於你求的是什麽，你覺得我好過，我卻覺得我並沒好過到哪兒去，至少，你無須經歷皇家的冷漠，無須被兄弟姐妹欺負得九死一生，更無須去南蠻國和親。”少女說完眸中也隱隱閃出淚光來。
兩人含淚對望，一個滿目委屈，一個滿目憤怒。
片刻後趙小錦咬牙開口：“趙染，我告訴你，我死也不會甘心。”
“你甘不甘心與我無關。”少女吸了吸鼻子：“皇上昨日已說過了，不管你是姓趙還是姓洛，你現有的一切皆會保留，你的母親李妃留下了不少產業，這些年我一直托人代為經營，到時統計完畢後會全部交還給你。”
趙小錦冷笑一聲，“你以為我只在乎這些嗎？”
“你若想要其他的，該去找皇上要。”
趙小錦再次朝她逼近一步：“你現在是不是挺得意的，與皇上有婚約的人可是你啊，馬上要做皇後的人可是你啊，你稱心如意了吧，心裏樂開花了吧？”
少女瞥了她一眼：“你不甘心的地方，原來竟是不能做皇後了？”
“沒錯，是你毀了我的一切，都是你……”趙小錦眼裏湧出滔天恨意，飛速從袖間抽出一把匕首，猛地朝身前的趙染刺過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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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眾朝臣再無異議，跪地齊呼：“恭喜大將軍，恭喜永福郡主。”
這一日，少女留在宮中與容瑾及趙明坤一起用了午膳，她正襟危坐，百般拘謹，一雙滴溜溜地眼珠不時地偷偷打量趙明坤，待趙明坤和藹地看向她時，她又慌忙地移開視線。
畢竟她與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太不熟了，畢竟這一切也發生得太突然了，雖已相認，卻不得親近。
她之前雖也有洛庭軒這個虛名父親，但實際從未得到過父親的關愛，甚至連一個關愛的眼神也不曾有過，如今突然冒出一個和藹而親切的父親，她一時有些新奇，還有些不習慣。
趙明坤倒也不逼她，她願意說話時，便與她嘮幾句家常，她不願說話時，他便滿面慈愛地閉口不言。
幾人用完了膳，容瑾又讓趙富貴找了一名女畫師，將少女背上的印跡完完整整地畫了出來，隨後便與趙明坤一道將她送回公主府。
少女下車後也未請二人進府，才行至大門口便朝他們福身行禮：“今日天色也不早了，我……先進府歇息了。”今日所受沖擊太大，她確實有些疲累了。
容瑾溫和應聲：“好，小染先回屋歇息，我明日再來找你。”
明日他便可光明正大地求娶了，沒了外界的壓力，她應該會很快答應他吧，畢竟，她都開口叫他“容哥哥”了。
容瑾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甬道拐角，這才轉身上了馬車。
剛一上車，趙明坤便俯身一跪：“多謝皇上對小女的關照。”
容瑾伸臂將他扶起：“我對小染的關照並非是因為趙將軍，而是因為……小染自己。”說完眉目微垂，眼尾露出了淺淺的羞澀。
趙明坤將一切看在眼裏，待坐回席位，便試探著開口：“當日先皇在世時，曾提出讓容趙兩家指腹為婚，如今世事變換，先皇已逝，若是這樁盟約算不得數，末將便全當是先皇的一句玩笑。”
“自然要算數。”容瑾目光灼灼，眼尾再次露出一抹羞澀：“如今趙將軍回來了，小染也恢覆了‘趙’姓，正是履行這樁婚約的時候，我明日先過來問一問小染的意思。”
趙明坤眉間舒展，“謝皇上隆恩。”
容瑾輕舒一口氣，挑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，“小染眼下所住的府邸正是趙將軍之前住過的地方，不知趙將軍可否想住回來？”
趙明坤慨然一嘆，又咧嘴笑了笑：“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，故爾才有這樣的巧合，末將這次回來得突然，小女怕是還有些不習慣，就讓小女先安安靜靜地住著吧，末將再去尋別的住處。”
“行，那我先替趙將軍置辦一樁宅子。”
趙明坤微微頷首，翁婿二人相視一笑。
少女一回府便去盥室沐浴，在寬敞的湯池裏泡了足足半個時辰。
服侍在側的馬嬤嬤簡直樂開了花，一張嘴嘮叨個沒完：“這下安心了，不只不用搬家了，且還不用姓‘洛’了，我的天爺啊，那個趙明坤將軍竟是三公主的父親，說書先生可都不敢這樣編。”
說完又趕緊拍自己的嘴：“呸呸呸，什麽三公主四公主的，現在是永福郡主。”她一張老臉笑得稀爛，對著池中的主子問：“郡主啊，往後那些人是不是再也不敢在咱們府外亂罵了？”
少女露出一顆濕乎乎的腦袋，“嗯”了一聲，隨後懶散地劃著水。
馬嬤嬤仍是滿心好奇：“既然郡主背上的胎記是藏寶圖，皇上怎的這般輕易就將郡主放回來了，不怕旁人將藏寶圖盜了去麽？”
少女抹了把臉上的水珠，仰臥在了晶瑩的池水中：“皇上早派了重兵守在寶藏四周，誰還敢去盜？”
馬嬤嬤松了口氣：“那就好那就好，今日可是個值得慶賀的大日子，郡主為何還是這般懨懨的？”
少女好一會兒沒吱聲，自顧自地在湯池中游了一個來回，隨後喚了聲“馬嬤嬤”。
“老奴在。”
“你的父親對你好嗎？”
馬嬤嬤被問得一楞，隨後無奈地笑了笑，屈身坐在了池釁：“老奴都不記得自個兒的父親長啥樣兒了，在老奴四歲時父親就過世了，母親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，日子過得饑一頓飽一頓的，後來實在沒法子了，她便將老奴賣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做丫鬟，再後來那小姐進宮成了主子，老奴便也跟著進了宮。”
長長的一生，被她說來不過寥寥幾句。
少女心生惻隱，游到池釁：“那你之前服侍的那位主子呢？”
馬嬤嬤嘆了口氣：“病死了，宮中不得寵的女子，沒幾個能善終。”
少女又脆生生地問，“你後來聯絡過自己的家人嗎？”
“那些年世道一直不太平，想聯絡也找不到門路，眼下老奴都這把年紀了，家裏的父母、哥哥姐姐估計也都老死了，沒啥可聯絡的了。”馬嬤嬤說著憐惜地看向少女：“不過，人活一世，能有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倒是一種福氣，一想到郡主找著了自己的親生父親，老奴這心裏頭就松了一大口氣，往後總算有人能像老奴這般疼愛郡主了，老奴就是死也能瞑目了。”
少女斜了她一眼：“活得好好的，幹嘛動不動就說‘死’”她身有盅毒，說不定還要走在馬嬤嬤前頭呢，想到這兒，她驀地沈默下來。
馬嬤嬤並未發現少女的異樣，咧嘴笑了笑，“行，那老奴不說這些晦氣話了。”她眸中露出幾許神采來，轉而換了話引：“如今皇上心悅於郡主，赫赫有名的趙明坤又是郡主的父親，郡主可要抓住機會啊。”
說來說去怕是又要說到她的終身大事上去了，少女撅了撅嘴，脖子一歪紮進了水中，不想再聽馬嬤嬤啰嗦了。
沐浴完，更完衣絞完發，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，剛走出門廊，便見府中大大小小的仆從前來道賀，跪地齊呼：“恭賀郡主認祖歸宗尋得父親。”
少女讓馬嬤嬤給眾人一一發了賞錢，這才轉身回了寢殿。
夜已完全黑下來，殿內燭火閃爍，天氣變暖了，殿外又開始有了此起彼伏的蟲鳴聲，少女一個人坐在燭火下，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楞，隨後才上榻安睡。
這一覺竟睡得格外踏實，醒來時天已大亮。
少女起來剛用完早膳，小德子便匆匆來報：“郡主，那位趙姑娘又來了。”
馬嬤嬤一聽便來火：“她又來做什麽，莫非上回還沒鬧夠麽？”說完轉頭勸主子：“郡主，這人胡攪蠻纏，你別見她，免得又生出什麽禍事來。”
少女並未聽勸：“既然她來了，我便見見吧，又不會少塊肉。”畢竟，這些年，她與趙小錦都過得不容易。
小德子應了聲“是”，轉身出了殿門。
不過片刻功夫，趙小錦便踏入了府中的正廳。
她神色憔悴，眼下伏著烏青，發髻松散，形容狼狽，眉眼間藏著汩汩恨意，一眨不眨地怒視著少女。
少女讓馬嬤嬤奉上了茶水，隨後斜睨了她一眼：“你今日特意過來總是有事要說吧，莫非就是想這麽瞪一瞪我？”
趙小錦咬了咬牙：“此刻，我應該叫你趙染了吧？”
少女飲了一口甜飲子，“隨你怎麽叫。”
趙小錦眸中閃出淚光來，說得一字一頓：“我有多不甘心，便就有多恨你，”她步步朝她逼近：“在向陽會最難的時候，我是被人追殺的趙將軍的女兒，受盡困苦與磨難，而你，卻是身份顯赫的當朝公主，享盡世間榮華，如今周國好不容易滅了燕國，我以為我也終於苦盡甘來，沒成想，你眨眼間變成了大將軍的女兒，而我，卻成為了人人唾棄的前朝公主，憑什麽，憑什麽天底下的好事兒全讓你占了？”
少女從席位上站起來，坦然地迎視著她的目光：“這一切並非是由我造成的，你與我說這些又有何用？再說了，你以為我在燕國宮廷的日子就好過嗎？”
“但至少比我好過。”趙小錦大聲咆哮著，淚水自眸中汨汩而下。
“好不好過，在於你求的是什麽，你覺得我好過，我卻覺得我並沒好過到哪兒去，至少，你無須經歷皇家的冷漠，無須被兄弟姐妹欺負得九死一生，更無須去南蠻國和親。”少女說完眸中也隱隱閃出淚光來。
兩人含淚對望，一個滿目委屈，一個滿目憤怒。
片刻後趙小錦咬牙開口：“趙染，我告訴你，我死也不會甘心。”
“你甘不甘心與我無關。”少女吸了吸鼻子：“皇上昨日已說過了，不管你是姓趙還是姓洛，你現有的一切皆會保留，你的母親李妃留下了不少產業，這些年我一直托人代為經營，到時統計完畢後會全部交還給你。”
趙小錦冷笑一聲，“你以為我只在乎這些嗎？”
“你若想要其他的，該去找皇上要。”
趙小錦再次朝她逼近一步：“你現在是不是挺得意的，與皇上有婚約的人可是你啊，馬上要做皇後的人可是你啊，你稱心如意了吧，心裏樂開花了吧？”
少女瞥了她一眼：“你不甘心的地方，原來竟是不能做皇後了？”
“沒錯，是你毀了我的一切，都是你……”趙小錦眼裏湧出滔天恨意，飛速從袖間抽出一把匕首，猛地朝身前的趙染刺過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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